源众杂谈 | 女程序员困境报告
- 吴楚楚
- 2023-06-02 18:00:00
编者按 看不见的女程序员们
在性别平等工作中，职场性别平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在职场中，既存在显性的基于性别的暴力，如性骚扰、职场性侵等，更存在着玻璃天花板、某些工种排斥女性、同工不同酬等隐性却更加频繁普遍的性别歧视。
而职场或工作机会的平等，对于性别平等事业尤为重要。上野千鹤子在著作《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道：“因此，性统治不是一种意识形态或心理，而是一种明确的物质性的社会和经济的统治。由此可知，若想反抗这种压迫，我们只能通过改变物质基础而获得解放。”
尽管女性曾被长期安置在家庭或服务业、助理类等服务/辅助型岗位上，但越来越多的女性正在身体力行地打破偏见，勇敢投身自己的热爱与事业之中，创造出了无数杰出的成就。
今天，我们把视角聚焦于一个曾被认为是男性主导的岗位——程序员，看见女程序员的困境，更为她们的闪耀喝彩。
“女生不合适干技术，可以试试产品岗位”；
“女生干嘛要当程序员，干点轻松的活儿不好吗”；
“很多公司不招女程序员的”；
“女程序员技术水平不行”
“女性要面临结婚生子，所以不太想招聘女程序员”……
这是很多女性在程序员路上经常听到的话。
本报告意在探究编程行业中在职女性的状态、困境，并试图回答“女性是否不适合编码”这一问题。
看见“电脑女孩”
根据智联招聘发布的《中国企业招聘薪酬报告》，2023年第一季度中，电子技术、IT、服务行业平均薪酬都很靠前，所以可以说编码是妥妥的高薪行业。
在这个高薪行业中，女性的生存状态如何呢？
以下，我们从男女程序员性别占比，薪资水平差异、晋升、30＋在职者四大方面，来探究女程序员行业状态。
1. 男女程序员性别占比
首先结论：女程序员虽然近些年占比在增加，但是依旧远远低于男程序员。
拉勾招聘数据研究院对程序员群体开展深度调研后，发布了一份《2022程序员群体职场洞察报告》：
在程序员群体中，男性占比79%，女性占比21%，比例接近4:1。
拉钩招聘数据研究院《2022程序员群体职场洞察报告》
可喜的是，比起前几年，女程序员数量已经有所增加：
据前程无忧发布的 《2021程序员群体洞察报告》显示，2021年，男程序员占比为86.4％，女程序员为13.6％。
前程无忧 《2021程序员群体洞察报告》
其实女性最开始在这个行业的占比并不少。
历史学家Nathan Ensmenger介绍道：至少在20世纪60年代，许多人还认为计算机编程自然是年轻女性的职业选择。甚至Cosmopolitan杂志也在敦促他们的时尚女性读者考虑从事编程工作。在一篇题为 "计算机女孩 "的文章中，该杂志将该领域描述为比许多其他专业职业为女性提供更好的就业机会。
Cosmopolitan（时尚）杂志1967年4月刊
斯坦福大学一名研究种族与性别的学者布伦达·弗兰克向人们解释了“计算机男”如何成功取代了“计算机女孩”：“男性认识到这一行业可以给他们带来的巨大获益，男性计算机程序员试图通过创建专业协会、为编程职业设立教育要求和阻止雇用妇女来提高他们领域的声望。越来越多的计算机行业广告活动将女性工作人员与人为错误和低效率联系起来。他们为招聘设置了数学谜题，让上过数学课的男性攫取优势，进而设立旨在寻找理想编程员的性格测试。
这些新的改变导致男性似乎被验证为更适合编程，而女性们则感觉到“这并不是适合我的工作”。随着雇主们开始寻求雇佣符合现有模式的新员工，年轻人则自我选择他们认为适合的职业，渐渐地，男性开始成为编程主力军，而女性在程序员岗位遭到边缘化——目前女性占计算机科学本科专业的18%，甚至低于1985年的37%。
*数据来源斯坦福大学克莱曼性别研究学会
2.男女程序员薪资水平差异
可喜的是，女程序员近些年薪资水平逐渐上涨，涨幅超过男程序员。
据腾讯课堂联合猎聘发布的《中国女性程序员职场力大数据报告》显示，2018年-2020年女性程序员的平均薪资分别为1.38万元、1.47万元、1.54万元，对比了男女程序员平均年薪酬涨幅后发现，女性程序员的薪资同比增幅分别为7.1%、4.8%，高于男性2.8%、4.4%。
腾讯课堂联合猎聘《中国女性程序员职场力大数据报告》
BOSS 直聘发布《2018 旺季人才趋势报告》
猎聘网发布了《2019全国互联网行业程序员就业大数据报告》显示，2019年国内程序员的平均薪酬为18153元，远高于19年女程序员平均薪资1.47万；
猎聘网《2019全国互联网行业程序员就业大数据报告》，下同
也就是在2018-2020年之间，尽管女程序员薪资水平一直呈上涨态势，但是依旧低于平均水平。
另外，拿高薪的女程序员占比也低于她们的男性同事。
根据 IT技术交流平台CSDN发布《2021-2022中国开发者现状调查报告》数据显示，在各薪资阶段中，性别占比也存在一定差异。
在月薪超过17000元的区间中，男性开发者占比为29%，女性开发者占比为20%。而在8000-17000元区间中，女性开发者的占比略高于男性开发者。
IT技术交流平台CSDN《2021-2022中国开发者现状调查报告》
而造成这些的原因是：很多公司员工默认将女程序员与更轻松、工作量相对少的岗位进行匹配；另外，一些公司默认女性到一定年龄会结婚生子、回归家庭，给公司创造的利益也会相应降低，因此造成对女程序员的排斥或轻用，导致女程序员的工资也被打了折扣。
3. 晋升
麦肯锡对亚洲女性的最新研究表明，中国女性的劳动参与率领先世界，基层岗位基本上男女比例各半。但在各级管理层的晋升过程中，女性的能见度锐减：中级管理22%，高级管理11%，董事会10%。女性CEO更是罕见，只有2%。
可以看见中国女性职场晋升比例很低
4. 30+在职者
随着年龄增长，坚守程序员岗位的女性越来越少。
根据IT技术交流平台CSDN发布《2021-2022中国开发者现状调查报告》，30-40岁程序员男性占比92%，女性占比则仅为8%；40岁以上的，程序员男性占比95%，女性占比则仅为5%。
CSDN《2021-2022中国开发者现状调查报告》
正如社会学评论《浏览器/技术、性别与身份认同——IT女性程序员的性别边界协商》一文提出：
家庭、生育、以及关于 IT 行业的刻板印象、社会的性别角色高都使得女性更难进入IT行业；女程序员在公司中生存更艰难，而且离开公司更多因为外界因素导致。
那些发光发热的女程序员
那么，女程序员境遇如此艰难，所以女性还是不要做程序员了？
不，性别从来不应该作为人们是否应该从事某项工作的判断标准，而且我们能够看到不少女程序员在这个领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Recoding Gender》这本书中，作者梳理记录了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到二十世纪末计算机科学和编程领域中女性程序员们鲜为人知的历史。
书中提到，女性所特有的耐心、专注、坚持的品质被认为非常适合从事编程工作(Abbate, 2012)。而且有很多女程序员，勇敢打破性别偏见，在这个行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世界上第一个程序员——艾达·洛夫莱斯
世界上第一个程序员就是女性——艾达·洛夫莱斯。1842-1843年间，她翻译了一篇意大利军事工程师费德里科·路易吉阐述分析机的文章，并加上了详尽的笔记。在这份笔记中，包含了一张写满数学算法的巨幅图表，被视为「第一个计算机程序」。
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有女性身影——ENIAC 女子团
ENIAC 被誉为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而“ENIAC 女子团”则是世界上最早的参与到研发计算机编程中的女性群体。
她们用开关控制的这台机器只用了15秒钟就完成了人力几周才能完成的弹道计算。《纽约时报》当时的标题是“电子计算机‘闪出’了答案，(人类)工程可能因此被加速”。
ChatGPT背后的女人——米拉·穆拉蒂崔娃
米拉·穆拉蒂，现任OpenAI 首席技术官，年仅35岁，是主导ChatGPT和Dall-E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早在进入OpenAI之前，她在特斯拉就领导了Model X的开发，2018年进入OpenAI后，在生成式人工智能开发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时代》杂志称她为“ChatGPT的创造者”。
最后，我还想提及一位女程序员——孙玲。她虽然不是名扬史册的女程序员，但是她的故事确给无数女孩带来鼓励。
孙玲一个普通的湖南农村女孩，高中毕业。奋斗11年，从月薪2300元的深圳流水线女工，到自学编程，现在是美国谷歌L4程序员，年薪高达180万。
11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高中生厂妹→成人自考→自学编程→白领→自学英语→留学美国→谷歌外包程序员→Ebay合同工→高盛正式程序员→谷歌正式程序员这一令人叹为观止的跨越。
编程可谓改变了她的命运。哪怕是她身处的境况如此恶劣，但是不妨碍她不惧外界阻力跟偏见，勇敢走上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实现了人生“逆袭”。
哪怕IT行业对女性不太友好，但是“性别为女”绝对不是劝退女性投身技术行业的合理原因。而女性一直都很强大，在各行各业的发展中均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希望姐妹们永远不要妄自菲薄，要坚信women can do everything。让我们一起大步迈前，拒绝被外界定义，把命运的舵掌在自己的手里。
作者简介：吴楚楚 211师范院校应用心理学毕业
转码时被诸多言论劝退，导致失去转码最佳时期。
25＋勇敢转码，一路见证女性转码的艰辛。
不想女性再被世俗偏见导致错过合适自己的职业，
希望女性都勇敢起来。
参考文献
· 智联招聘，《中国企业招聘薪酬报告》，2023.
· 拉勾招聘，《2022程序员群体洞察报告》，2022.
· 前程无忧，《2021程序员群体洞察报告》，2021.
· 腾讯课堂联合猎聘，《中国女性程序员职场力大数据报告》，2020.
· BOSS直聘，《2018旺季人才趋势报告》，2018.
· 猎聘网，《2019全国互联网行业程序员就业大数据》，2019.
· 猎聘网，《2020程序员人才大数据洞察报告》，2020.
· CSDN，《2021-2022中国开发者现状调查报告》，2022.
· 麦肯锡，《多元化和包容性：创造历史，创造价值》
· 孙萍，《浏览器/技术、性别与身份认同——IT女性程序员的性别边界协商》，2019.社会学评论.
· Janet Abbate, Recording Gender, 2012.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源众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