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众行动|死刑！源众提供法律援助的云南宣威纵火烧妻致死案一审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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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2-18 15:00:00
2021年3月14日深夜，云南宣威市述迤村一户人家突然起火，户主陈继卫和妻子禹秀英均被烧至重伤。事发八天后，禹秀英指认丈夫陈继卫泼汽油纵火，儿子陈昌雨报警；
2021年11月25日，源众志愿律师团队的李莹律师、万薇律师决定为其提供法律援助，签订授权委托。2022年4月7日，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7月21日开庭。2022年12月16日判决：被告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21万余元。
该案件是一起严重的家庭暴力事件，由于被告和原告系父子关系，更是对诸多关于家暴的旧观念发起了挑战。针对本案一审判决，源众邀请本案件代理律师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北京市东城区源众家庭与社区发展服务中心创始人
兼首席督导
北京市振邦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合伙人
一审判决是对恶性家暴案件的亮剑，对施暴者也是一种震慑。另外，很高兴我们的代理意见也基本得到认可。但是没有支持精神损害赔偿这一点比较遗憾。虽然在相关司法解释中明确一般不予支持，但是在司法实践中刑附民有支持精神抚慰金的判例。本案被告以火烧的方式，不仅对受害人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痛苦折磨，作为被害人的父母、儿子看到被害人惨状，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创伤，而且老年丧女，儿子刚成年不久就丧母，也是人间至痛，应该支持精神损害赔偿。但是没有支持，也没有做出相关解释，有些遗憾。本案是一个刚成年的小镇青年与“法不入家门”的传统观念之间的战争。案情刚发生时，昌雨的家人并没有当机立断地选择法律维权途径。村里人也没有人意识到这是犯罪，大家处于传统思维的惯性中，认为这次意外就和平常里老公打老婆一样，是家务事，只不过这次严重了一些。在这样的传统观念里，“家”反而成了暴力和犯罪的保护壳，即使是追究施暴者的法律责任，判决可能也更轻。
云南宣威案一开始并没有能够爆出来，一是因为人们对家暴行为的宽容，而是因为“法理”与所谓的“情理”的复杂纠缠。本案中，尽管昌雨发现了这次事故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父亲对母亲进行纵火烧伤，从而立马报警，他的行为无法得到亲戚、村里人的理解，甚至遭到了“心狠”的谴责。这一现象反映了很多人看待家暴的态度——家暴是可以谅解的，受暴者不谅解的话，反而变成舆论中更狠心的一方。这种心态在我们之前代理的很多案件中也得到了反映。施暴人的家人或者受暴者自己的家人要求被害人谅解，如果受暴者选择不谅解，反而被其家人所所谴责，甚至被家人所孤立，导致受暴者反而陷入迷惘：“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我有错吗？我一定要原谅伤害自己的人才对吗？”因此我特别想给昌雨点赞，他顶着巨大的压力逆行，用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改变了人们的这种观念，让更多人知道了家暴是不可原谅的、暴力是犯罪；谅解与否是被害人的选择、谅解不是义务。
湖南云天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婚姻家事部副主任
湖南省律师协会婚姻家庭专业委员会委员
1、判决书中本院认为有三个“特别”：犯罪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认为被告人陈继卫“无认罪悔罪表现、罪行极其严重”，是对被告人陈继卫犯罪行为最客观的回应；2、判决被告陈继卫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定罪量刑准确；李莹律师与万薇律师共同认为，判决中还有一些比较遗憾的部分。万薇律师指出，判决书认为本案系家庭纠纷引起，而并没有指出这是一起涉及家庭暴力的案件。万薇律师解释道，家庭纠纷与家庭暴力的区别从字面本身就可以很好地理解，家庭纠纷不包括暴力行为，纠纷是双方或多方在某件事、某个行为上存在争议，无法达成一致处理意见。夫妻间有争议可以合理合法的解决，一旦上升到暴力行为，且受害人是长期被打的一方，这就是家庭暴力。本案中虽然存在一定的家庭纠纷，但已经发展为严重的家庭暴力，且是长期的家庭暴力，最严重的后果是施暴方杀死受害方。本案中受害人多次陈述了她遭受了被告人陈继卫的殴打，他们的儿子陈昌雨也证明他和妈妈长期遭受父亲的殴打，甚至不得不离开家躲避这种折磨。目前的司法实践中，对家庭暴力的认定存在两个极端，要么因为情节轻微被认为不属于家庭暴力（家务事）而不处理，要么后果过重被纳入刑事程序后不需要认定为家庭暴力，甚至以家庭纠纷为由成为对被告人从轻处理的理由。万薇律师提出，在家庭暴力升级导致的受害人被伤害、杀害的刑事案件中，对过去的家庭暴力行为进行描述和认定，可以作为从重情节，对被告人定罪量刑会更准确。李莹律师为大家补充了一个案例：刚结婚10个月就被丈夫王光宇活活打死的董珊珊案件的犯罪情节本可以被定为故意伤害罪甚至故意杀人罪，最后却只被定义为虐待罪，判处被告6年零六个月——实际只服刑三年半。家暴违法成本如此之低，被告王光宇出狱以后很快再结婚，继续对新的妻子实施家暴。“家暴致死的案例不少，足以说明家庭暴力和其它暴力一样，是完全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的。因此，我认为司法实践应该对家暴给予更多的重视和关注，”李莹律师补充道。“云南宣威案的判决就体现了对家暴的亮剑，之前同样引起全网轰动的黄石砍杀妻子案，被告也被判处死刑。我认为，这样的判决能够对家暴施暴者达到真正的威慑作用、并进一步保护妇女儿童权益。”
